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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鸿兵:同时,学者也没有做官的经验。哪怕你做个县长,做个乡长,你每天都面临很多具体事务、紧急政务、紧急民事事件的处理,要做一方父母官就要做大量烦琐的事务。但是这个就是执政的经验,只有经过历练之后,你才知道什么样的政策靠谱儿,这个政策下来之后,能不能推行下去。而我们很多制定政策的人很可能是哪个大学出来的模式,根本没有在基层锻炼过,或者是出台一个政策,一看就明显缺少可执行性。他不考虑在基层执行这些政策的官员所面临的问题,和在民间推行过程中出现的种种细节问题,这就导致很多政策的实行有偏差。
宋鸿兵:反过来看美国,它的财政部部长很可能是高盛的总经理,他做高盛投资银行的业务。旋转下去之后再做智库的政策制定者,同时具有商人的背景,同时具有学者的背景,再同时具有智库研究者的背景。这样的人,他的视野,他的思路,他对问题的把握,他出台政策的可行性,绝不是中国一些官员所起草的东西可以比拟的。这是两者很大的差别。中国最后也应该走向那样的模式,特别是提出政策,提出相关政策法规的人,必须要有几个方面的综合经验。否则的话,很多东西是缺乏可执行性的。
主持人:我现在提一个话外题,您比较欣赏的中国经济学家有哪些?
宋鸿兵:其实有很多都是前辈,我也不一一例举,因为大家都耳熟能详,有很多重量级的人物。可能有一些非常知名的,对公众来说,大家知道得比较多,但是我想特别谈一位对我个人启发性、影响比较大的,或者说他的思路很有借鉴价值的,是社科院的张宇燕老师。他专门有一本书,讲美国的白银进入欧洲对欧洲市场通货膨胀的影响,是一本比较学术化的东西,但是我很喜欢。张老师的思路跟我非常类似,就是说他有非常大的历史纵深感,在这样的框架下谈当时的通货膨胀问题,而且有大量的历史事件作为背景,我很喜欢这种历史的角度。所以说,我受那本书的影响也很多,包括后来的这两本书,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有这方面的影子和这方面思路上的影响。
主持人:您认为您现在是一个主流经济学家吗?
宋鸿兵:主流不主流,我觉得这个好像不太重要。什么叫主流?是影响力更广泛,受你思想的影响更多,还是你的很多思想可以变成政策?这个是不同的判定方法。我自己也不知道,到底应该是怎么来定义自己。但是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在未来阶段我主要关注的东西还是这两本书的很多观点,包括我们现在做了很多研究,如何才能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,而不仅仅是大家的茶余饭后的谈资。说这本书讲了什么故事,如果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,还没有达到我最初的设想,应该更多的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。
主持人:我换一种提问方式,您觉得您现在掌握了中国经济学界的话语权了吗?
宋鸿兵: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。在某些领域中,可能会有一些话语权。但是总的来说,我觉得我还不是掌握着话语权,或者我们还不是属于这个类型的。就是说,我们的很多观点,可以受到民间普遍关注,当然也会有一些决策者比较关注,但是在媒体,在很多舆论的领域,其实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共鸣。比如就拿金融危机发展的情况来看,其实在我看起来,这个危机还没有筑底,但是全世界主流媒体都是一片唱多的声音。像我们的观点,实际上是没有被主要媒体所接受的。他们觉得如果大家都在说好,为什么你们还会认为危机没有筑底呢?等等。这些原因,在某些情况之下,某些领域中,我们的声音并没有真正地发出去。
主持人:您对于今年9月份可能爆发第二波金融危机预测已经影响了一批人。但是从绝对主流的经济学家的观点来看,还是有一点对立。出现这样的差异,您觉得问题在哪儿?
宋鸿兵:我在不久前跟尼尔·弗格森有一番对话,他是写《货币崛起》的哈佛大学的教授。我跟他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怎么看待经济。我们认为有两种不同的思路。一种是经济学家的思路,他是用数据来判断经济是不是筑底,或者反弹能不能持续。不能说这个思路不对。还有另外一个思路就是,像我跟弗格森,我们的思路是,它是一种历史的研究方法,也就是我们把这次危机跟历史上发生的重大危机进行对比。因为我觉得,在历史中出现的实际上都是人性的反复。
宋鸿兵:历次危机都没有本质差别。可能现在是IT泡沫导致的危机或者是房地产导致的危机,但是这跟一八几几年导致的危机是一样的,是人性的反复。我们与1929年的危机进行了详细的对比,从下跌幅度来看,我们跌到了1929年衰退的一半的程度,但是就下跌速度来看,还比1929年跌落得快。而且大家基本形成一种共识,这次危机是二战以来,甚至是三十年代大危机以来最严重的危机。我当时问弗格森,如果是这么一场重大的危机,为什么有人天真地认为12个月就会见底?如果真是这么大危机的话,至少需要颠簸好几次,因为这是历史的尝试。
宋鸿兵:看1929年的危机,1929年10月份股票市场暴跌,到1931年年初的时候,整个市场信心完全恢复,股票反弹了接近50%。当时在1931年上半年,所有人都认为经济恢复了,经济筑底了,股票市场信心恢复了。但是真正危机爆发在1931年5月,更大规模的,以联合信贷银行为代表的公司一垮,很快拉垮了欧美的金融体系。正是这次危机导致了后来长达十年的大萧条。在1929年-1933年之间发生过五、六次振荡,有反弹,也有更激烈的下跌。比如你看到现在的指数反弹,它是持续的吗?真正筑底了吗?这就是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站在不同的角度,从不同的研究方法看问题。
宋鸿兵:我们是要研究具体的数据,包括每周公布的数据,比如美国失业率,为什么从9.5% 降到了9.4% ?在我看来,这个问题太简单,因为美国找工作的人口下降了45万人,相对于找工作的人而言,比率自然会下降。这是一个假象而已。要真正详细分析这个数据,无非是数据上的调整,并不真正说明失业率真正下降,或者就业情况好转了。但华尔街要这么解读。当时美国金融市场曾经有一句流行的话是,“好消息是好消息,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,坏消息也是好消息。”要炒高市场的时候,所有消息都是好消息。
主持人:做一个假设,如果您这次的观点没有应验,您还会对中国经济的前瞻性做出表述吗?
宋鸿兵:应该这么讲,如果从经济预测的角度来说,不管是美联储的经济学家还是美国财政部的经济学家,还是IMF的经济学家,必须要根据每个月新出炉的数据对它的预测进行调整。金融海啸第二波的概念是2008年11月份最早提出的,当时提出的概念是按照我们的模型计算到三月份的时候一定出事,所以我当时说二三季度很可能再来一轮。
宋鸿兵:但是我们看到,3月19号的时候,美联储悍然宣布要开始印钞票。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谁也不能这么去想,谁也不敢这么去想,因为这个事,四十年来没有干过。这直接把长期国债货币化,任何一个负责任的中央银行绝对不会这么干,因为后续潜在的风险非常大。这就是在估计问题过程中你不能知道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,比如你在2008年11月份不可能想到4个月之后美联储会开印钞机。如果开印钞机的话,这个性质完全发生了变化。就经济箫条而言,箫条的本质都是一样的,就是失业率上升,经济衰退,各种各样的开工率下降,工厂生产线利用率下降,这都是一致的。
宋鸿兵:1929年的衰退跟这次衰退,不管印不印钞票都一样,就是经济衰退的实质,只不过1929年是货币紧缩型的。而这次印钞票,就能解决危机吗?印钞票就可以带来繁荣吗?这显然是不可能的。因为钞票和信用的创造无非是对人心理的一种操纵而已,让你感觉到好像会怎样。但是实实在在的损失是不能靠这个东西彻底扭转的。无论是通缩型的箫条,还是通胀型的箫条,本质都一样,都是箫条。
主持人:您认为您的观点一定能应验吗?
宋鸿兵:如果美联储按照这样的思路,在3月19号印的3000亿已经用了1700亿,在未来的两三个月之内,剩下的1300亿也要用光。欧美面临的实际情况也是我们研究报告的主题。欧洲银行系统有16.3万亿欧元的坏账问题。我跟弗格森核对过。他认为也是靠谱儿的。我们进行了解析,发现欧洲银行系统之所以感觉比较良好,是他们认为房地产下跌和做的衍生产品不太多。但实际上,欧洲银行系统持有八万亿美国银行系统的烂账。现在全世界,包括美国银行系统,有23万亿的政府直接担保和间接担保,有这样大规模的潜在问题。现在花旗银行都出现了盈利,这是怎么回事?我们要进行彻底的解读,帐是怎么做的,为什么可以盈利。他们的做帐方式不可能真正解决这次危机。我在美国做过坏账的问题。房地美团队花了一亿美元才把很多金融衍生品的做帐问题发现。这次是好几万亿美元的庞大坏账问题,我不相信他们在十二个月之内把所有坏账理清楚。这是绝对做不到的。
主持人:我们发现宋老师的自信来源于大量的数据搜集和分析。我们看一个网友的提问,央行刚刚宣布了货币政策,将采用市场化手段动态微调,您认为近期可能采用的市场化手段是什么?
宋鸿兵:现在不只是中国央行,世界各国的央行都面临同样的问题,如果这样印钞票救市的话,潜在通货膨胀的压力会不会最终有一天变成真实的恶梦。这个是所有市场人士都非常关注的——通胀的压力和通胀的预期。在这样的情况之下,我相信中国也注意到,也在关注这个问题。现在的情况下,马上进行大规模调整可能性不是太大。我觉得现在的政策还会继续稳定一段时间,但是可能会发生一些微调。比如我觉得最有可能的,是在银行票据领域中做一些动作,但是我不认为幅度会特别大。因为,我觉得某种意义上,中国的货币政策要看全球经济复苏的情况。如果真的是复苏了,这次真的是见底了,走了V字型反弹,咱们这边可能会尽快出台一系列回收流动性的退出策略。央行的相关货币政策部门应该已经有了相对的比较全面的退出策略。包括美国,也建立了自己的退出策略。但是就美国的情况而言,没有低成本的退出策略,应该是成本非常高,而且速度比较慢。中国这方面,我还不太清楚,但是我相信他们已经有预案了。
主持人:因为时间的关系,只有一个提问的机会了。我出于私心,我想把机会留给我自己。我们知道,您是在海外生活多年的海归人士。我想知道,您关心的终极问题是什么?
宋鸿兵:我认为,未来的三五十年,中国一定会成为全球的主导型力量。我想,有朝一日可能有取代美国的机会。在这样的历史过程中,我相信会有强大的需求,需求一种真正有战略眼光和战略思维能力的思想、着作或者是思想类的产品推向市场。我相信是一定需要的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,作为写书的作者,《货币战争》这本书相当于我们的产品;对于研究院而言,我们的研究相当于我们的产品。其实,每一个人生活的终极目标都是把自己作为一个产品推向社会,人人都不例外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希望在这样的一个历史进程之中,把我们自己、我们的观点、我们的产品很好地推向社会,为大家所接受。这应该是终极的目标。
主持人:非常感谢宋老师今天做客我们的节目。我们下期再见。
宋鸿兵:好的,谢谢大家。 上一页 [1] [2] [3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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